日月轮转,春宵阁里已重回寂静,人流散尽之后,姑娘们都在沉沉睡着。
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作息,铃兰也一觉睡到午时才从外间的床榻上醒来,迷迷糊糊向里看去,只见觉净盘坐于床上,闭眼喃喃着,像是在诵经。
四周尽是软帘细旃,他背脊挺直坐于其中,却似在无形之中将周遭一切都尽数拂离开来,连空中浮动着的尘埃都缓之又缓,唯恐惊了他。
真是似段檀木误落繁花之间,未减佛性,只让这世间一切都似落了俗罢了。
“多久醒的?怎么这个时辰了也不叫我,没饿吗?”铃兰问。
“无妨,”觉净睁开眼,“只是怕扰了姑娘歇息。”
经过一夜休息,他已恢复不少,黑眸明亮,眼底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让人信服他是真的能将这世间一切苦楚挥散。
铃兰在房中简单梳洗,听了他的话便扭头看他:“和尚也这般怜香惜玉?”
迎着窗外透进的光,她似红莲一般,摇曳间都自有风情,却又双目纯净,让人觉得是自己心有邪欲才起了亵渎之心。
觉净微微垂下了眼。
铃兰勾起唇角,满是得逞的欣愉,施施然出房去了,待回来时手上已拎了个饭盒。
“我们这儿没有斋饭,你便喝些清粥吧,正巧受了伤,也吃不得油腻的。”铃兰一边说着,一边将两碗粥并几碟小菜端了出来。
“多谢姑娘。”觉净走至桌边,道了谢后方才坐下。
“你我不过认识两日,也不知你谢过多少次了。”铃兰无奈道,又心中一动,将碗端在手上,一边用勺子搅拌,一边细细吹凉,末了还自己尝了一口,然后才把碗还了回去,“吃吧,不烫了。”
觉净为难地看着那碗,像是看着一个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怎么?嫌弃我?”铃兰问。
“怎会。”
“那怎么不吃?哦,受了伤不方便,没事,我来喂你。”铃兰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说着就要动手。
“不不,不必了,我可以,不劳烦姑娘。”觉净忙不迭道,说完便埋头吃了起来。
他自修行以来便温良自持,即便是孩童之时也未乱过分寸,可这片刻之间却显得有些忙乱无措。
铃兰抿唇忍笑,正要再逗他一逗,却又听到外面传来吵嚷之声,略一想便知道了究竟,只嘱托觉净先吃,自己却曳着裙摆出去了。
春宵阁门口,王大田还在手舞足蹈,一字更比一字骂得难听,引得过路行人无不纷纷侧目。
桃儿一手叉腰,冷眼旁观,没有任何要将他放进去的意思。
铃兰从楼上下来,远远地便透过半开的阁门看到了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这个投毒在先,又将她父母的尸体剁碎了的男人。
她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不参杂一丝感情的笑意,还没走出去,又渐渐晕染开来,化作几分故作的为难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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