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
燕军军寨之中,甲士林立,似乎就是为了故意给楚国的钦差使团带来压力。
丁亮面不改色,左手持节,右手持圣旨,行于帅帐之前。
“亮入燕虏之寨,燕虏势大,然亮岿然不动,燕虏知楚地尚有血勇可自持,莫敢轻视。”
随即,
又有一个燕军参将上来羞辱楚国,
丁亮再将其驳斥回。
紧接着,
又有一名总兵官笑着说楚军无用,不敢野战;
丁亮再度驳斥了回去。
然后,又有一群民夫,在那里哭唱着楚地民谣,他们是被抓来为燕军军寨做工的。
长途奔袭之下,怎么可能带得了民夫,好在民夫这种“生物”,除非人迹罕至的地方,否则都能轻易抓到。
丁亮队伍里,有一名大臣上前斥责他们为燕虏所用。
丁亮则痛斥那位大臣,自己痛哭流涕道:正是我们这些食君之禄之人未能分君之忧,这才使得百姓不得不流离失所为贼所掳啊。
那名大臣闻言,大惭。
林林总总,接下来又遇到了几件事,丁亮又说了几番话。
等到最后丁亮终于得以进入帅帐,
看见帅帐内独自坐在那儿再无他人的平野伯时,
这位大楚摄政王府下的左司徒,
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来的时候,摄政王其实说过,说他这位妹婿会很懂得配合。
但丁亮真没想到,平野伯会这般懂得套路。
今日自己入燕军军寨一行,等回去后,史书上,必然会留下一笔,不,是好多好多笔。
还会流传成故事,被世人称赞其气节;
这更是其日后在朝堂上的立身资本,是光环,是政治正确,是每一个政治任务可遇而不可求的大机缘,他倒好,这次干脆弄了个一串糖葫芦,一口气吃下去,甜得有些发腻。
也因此,
都到这里了,
眼下帐篷内也就自己二人,
丁亮没再拿捏什么架子,
而是主动躬身行礼,
“见过驸马爷。”
郑伯爷点点头,指了指面前下方的蒲团,道:
“坐吧。”
“谢驸马。”
丁亮跪坐下来。
楚人跪坐时,讲究个体态优雅,先行屈坐,再直起腰,挺直后背,同时双手掀起两鬓的长发,仪态美和躯体美兼顾。
郑伯爷将自己身上的水囊解下来,丢了过去,
道:
“喝口水吧。”
先前在外头,义正言辞地话说了不少,必然口干舌燥了。
丁亮也不扭捏,拔出塞子,喝了两大口,他是真的口渴了。
“多谢驸马爷。”
“客气了,都是自家人。”
先前外面的安排,都是郑伯爷吩咐做下的。
之所以能做到这般贴心,是因为类似的故事在郑伯爷熟悉的历史里真的出现过太多太多次,无非是拿来用用罢了。
但,
气节这种东西,
讲它的时候,
往往是只剩下它的时候。
作为最后一块遮羞布,不讲它,就完全没其他东西可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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