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命人拿来了火药,用药匙小心的将火药填装攮紧,嵌入了一发铅子。
引火药冒着烟向着药室的火药燃去,刺鼻的硝烟味在弥漫,火焰一路蔓延至枪膛内,终于将药室内的塞紧的发射药点燃。
呛人的烟雾笼罩着整个枪身,铅子划破了烟雾,疾驰的飞向了人形靶,巨大动能带动的铅子划出了尖啸声,打在了人形靶之上的腰腹部,透体而出,嵌入了后面城墙之上。
朱祁钰认真观察了下手中的手铳,没有形变,更没有炸膛,于谦敢用自己手中的手铳让他把玩击发,这把手铳肯定是精品中的精品。
“殿下,大明京师可谓是固若金汤。”
“有地利,我大明占据城池之利,居高临下,又有火器之利;”
“此战绝无倾覆之危,殿下。”
那些奏疏的目的,是为了南迁之议,他要用事实告诉郕王。
朱祁钰站在瓮城之上,看着两边跑马道,三层瓮城的西便门,一言不发。
“于老师父,此战尚未开始,我大明就已经输了。”朱祁钰扶着墙垛,看着黑压压的城郭外,十分郑重的说道。
于谦往前走了一步,伸出一只手,面色惊骇的说道:“殿下,未战何故言败?”
他的血气一阵翻涌,只感觉眼前白茫茫一片,自己之前的忙忙碌碌仿佛都是笑话一样。
“但是,敌人未至,我们就得坚壁清野,长了几十年数百年的树木,为了防止瓦剌人造攻城器械,伐木烧林。”
“兵祸至,则万民凋零。”
“最好的防守是进攻。”
于谦听闻朱祁钰如此说,瞬间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站得稳了,眼前的白茫茫也清晰了起来。
朱祁钰看到于谦的神情,感慨的说道:“孤知道你想说什么,土木堡惊变,我大明精锐尸横遍野,此时不宜主动出击。”
“但是我大明的将士们的血不是白流的!我大明百姓不是白死的!待到来日,孤必定长缨在手,将瓦剌人挫骨扬灰!”于谦没有像别人一样溜须拍马大喊英武圣明,他一样站在城郭之上,看着无尽的黑夜,沉默不语。
清晨时分,日出东方,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朱祁钰从郕王府走出,翻身上马。
他要去上朝,作为监国,今日是早朝的时候,不乘轿撵,是因为朱祁钰嫌轿撵速度太慢了些。
他从郕王府赶至东长安门,驱马直接来到了午门之前,才慢慢的让马匹减速,踱步向着午门前云集的朝臣而去。
“参见殿下。”
朱祁钰未曾下马,径直走到了午门之前,城头的锦衣卫显然看到了骑白马的朱祁钰,立刻示意锤响了三通鼓,待到响过三通之后,锦衣卫卷起了千斤闸,城门缓缓洞开。
“殿下。”兴安气喘吁吁的说道,他从午门前一溜烟的跑了过来,和朱祁钰前后脚停在了奉天殿前。
“跑的还挺快的嘛。”朱祁钰调侃了一句,兴安跑的真的快,他身后那些宫宦根本追不上。
“让鸿胪寺唱班入殿吧,告诉御史,于老师父在忙着运粮一事,今天早朝就免了。”朱祁钰下马缓步走进了奉天殿内,坐到了自己的小四方凳上。
于谦告诉了朱祁钰京师固若金汤,但是他自己却深知,此战之不易。
他同样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浑身雪白,看着空空荡荡的东校场,以往的时候,这里至少有五万以上的军士云集,那一幕仿佛就在昨日。
朱祁钰认为战场在大明境内,就是大明输了,这个说法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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