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看着长长的行军奏疏,明确了一件事,他那个哥哥,真的不是个省油的灯。
塞外作战,天气尤其是秋季冻雨的危害,张辅这个老将一清二楚。
户部尚书王佐在奉天殿高声疾呼,绝对不能去!
但是朱祁镇执意要战,户部尚书王佐无奈,只好调配顺天府、山西布政司、保定等七府的夏粮至大同宣府交纳。
在阳和这个地方,大明军卒冻死饿死在路边,被野狼撕咬的面目全非,军心涣散到了极致。
但是朱祁镇依旧执意从宣府至大同,继续亲征。
几个以英国公张辅为首的将领,以王佐、邝埜为首的文官,甚至提出了皇上先走,他们断后的决定。
而到最后的土木堡的驻军命令,更是由朱祁镇亲自下达,理由是这里适合决战。
事实上,此时兵部尚书邝埜依旧在劝谏朱祁镇,行至居庸关再言决战,但是被斥责“腐儒安知兵事,再妄言必死”,而邝埜则奏对曰:“我为社稷生灵,何得以死惧我!”
这些将官们真的是忠勇至极,在土木堡惊变的时候,文官武官全部战死殉国,只有少数几个逃脱了战场。
为尊者讳,这种自古以来的话术,朱祁钰能明白于谦看到土木堡惊变之后,大明京营全军覆灭时的痛楚。
朱祁镇这个家伙,是战犯。
“殿下,眼下有一件事需要办。”于谦低声说道:“臣以为皇上北狩,必有奸人冒充皇上诈取太行关隘,眼下应该向宣府、大同各镇通传,不得开关。”
但是无论大同府的刘安还是宣府杨洪,都等着朝中的命令,皇帝在敲门,到底开不开门?
“那就这么办吧。”朱祁钰点了点头。
他走出了郕王府时,只觉得有点冷,快走了几步,没入了月色之中。
“拉一批,打一批,让人都听你的话,就是和大多数人站一起,你去办吧。”
历史上的明代宗的孩子,刚被立为皇太子,立刻就夭折了,而后壮年的朱祁钰也病了,这病就稀奇古怪的很。兴安回想起了在慈宁宫外朱祁钰别有深意的看他那一眼,点头应是,带着自己的腰牌和几个宫人,向着皇宫匆匆而去。
他的条件很简单,登基可以,他必杀朱祁镇。
朱祁镇该死吗?
他是战犯,导致大明超过二十万精锐,五十万民夫惨死于沙场,是惨死而非战死,他不死如何告慰那些冤魂?
朝堂之上围绕着两个皇帝争名夺利,斗争立刻出现,党争立刻席卷整个朝堂。
最后,再给自己扣一个戾的谥号?
他有一万个理由要杀掉朱祁镇,唯一不能杀的理由,就是像李世民那样,杀兄之名一直被人津津乐道罢了。
应该吧。
他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一觉醒来,明月还是那个明月。
但是没有人给他任何一点的反应时间,他就坐到了奉天殿的宝座旁,他就得处理国政,他就得万事小心翼翼的试探。
父母有哥哥照料应该无碍,自己也没什么女朋友之类的可以担忧。
朱祁钰如是想到。
他裹了裹衣物,走进了锦衣卫,锦衣卫的指挥马顺被当殿击毙,现在锦衣卫的左都督是聂忠。
他叮嘱了许久,聂忠点了几个北镇抚司的都尉,开始布置于谦派下来的任务。
“刚才郕王殿下的大伴兴安,要取走提举宫门的腰牌,末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没有郕王府的印信,我没给他。”聂忠此刻并不知晓大明要变天了,他有些忐忑的问道。
于谦面色冷如寒霜的问道:“可有郕王殿下的印绶文书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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