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道：“你忘了五年前龙虎岭大战。”

　　顾钢微微一怔，目光望向远处，眼神深邃而沉痛，仿佛触碰到了深埋心底，最不愿唤醒的记忆，沉声道：“那不是一次失败，而是一场悲剧。”

　　一片乌云将原本明媚的阳光渐渐遮蔽，大地顿时陷入一片阴暗，水牛村的空场上，一片血海，尸体遍地，原本干爽洁净的土地已经变得一片粘稠血腥。不久前还好似世外桃源的水牛村此刻却已成了连恶鬼都不愿踏足的修罗场。世事变幻之迅速令人咂舌。程耳双目赤红，显然已经杀红了眼，手里的刀刃已经卷刃，全身上下都被血湿透，周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尤其脸上鲜血淋漓，满是被喷溅的血迹，也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混合。

　　程耳逼向最后一人，那人正是村长的女儿，女人的四周遍地尸体，再无一丝活物。女人手里抱着一个月大的婴儿，不哭不闹，目光满是绝望的死寂，甚至连恐惧都没有了。

　　女人怀中的婴儿似乎感到了死亡的逼近，突然开始哭闹起来。女人似乎被婴儿的啼哭声惊醒，灰暗的眼神泛起一丝光亮，女人紧紧抱着婴儿，跪在程耳脚边苦苦哀求道：“你可以杀我，不要杀我孩子，他才满月，求求你了。”

　　小孩哇哇地啼哭着，程耳目光冰冷，紧握利刃，鲜血顺着刀尖“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

　　程耳举刀，冷声道，“我杀了你，他怎么活。重新投胎吧，下辈子别生在果敢。”

　　程耳一刀劈下，女儿倒在污浊的血泥里，满身鲜血，奄奄一息，但依然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儿，女人满眼泪水与不舍地最后看着一眼孩子，终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程耳毫不犹豫，第二刀果断地向孩子砍去。血泊之中突然站起一个老太婆，伸手抓住了程耳的刀，程耳一惊，手中的刀瞬间飞了出去。老太婆抱起婴儿迅速跳到一边。程耳的手突然伸长到了老太婆身后，老太婆冷静地回手一抓，两人的手相碰。程耳突然神色大变，触电般跳到一边，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只见胳膊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抓痕。

　　老太婆再也不看程耳一眼，满脸慈祥地看着怀里的婴儿，轻轻地拍着，温柔地哄着：“宝贝儿，不哭，妈妈在呢。”

　　婴儿瞪着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太婆，似乎露出笑容。

　　五姑娘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站在老太婆身边。

　　程耳一怔，再仔细打量老太婆，只见老太婆看似瘦弱，尖嘴猴腮，但颧骨高耸，唇若刀锋，尤其是那双鹰眼，充满阴鸷的肃杀之气，令人不自觉地望而生畏。

　　程耳心下明了，恭敬地垂首道：“拜见潭婆，程某奉命屠村，不知潭婆是否满意。

　　老太婆紧盯着孩子，满脸慈祥疼爱，“聪明孩子，我喜欢。”

　　程耳诧异道：“潭婆屠村，莫非只为了这个孩子？”

　　五姑娘明显一惊，眉头紧蹙，紧张地看着程耳。

　　潭婆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但转瞬即逝，笑道：“程耳，据说你带了一份重礼给我，但孩儿们告诉我，你箱子里什么都没有。”

　　程耳：“没错。”

　　五姑娘厉声喝道：“程耳，你想怎么死？”

　　程耳一脸坦然地走向潭婆，一边走一边用右手在左手手掌画着什么。

　　潭婆毫不在意，抱着孩子继续哄着玩，五姑娘紧盯着程耳，双手插进了怀里。

　　程耳走到潭婆面前停下，缓缓举起了左手。

　　潭婆眼神随意一瞥，整个人突然猛得一怔，拍孩子的手徒然停在半空，瞳孔剧烈震动，整个身子都开始微微颤抖，只见程耳的左手上，正是一个用鲜血画出的栩栩如生的干天雷速写。

　　潭婆猛地抬头，双目猩红地瞪着程耳。

　　程耳眼神一黯，沉声道：“我把这个人给你带来了。”

　　程耳本以为潭婆一定会欣喜若狂，却怎么也没想到，刹那间，潭婆突然平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程耳手掌上红色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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